北京商報:600億收官,中國電影該換個活法了
作 者:陶鳳 來 源:北京商報發(fā)表日期:2019-01-03
不管夜是什么顏色,白晝一到,它總要褪去偽裝。當(dāng)2018年中國電影票房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全年600億元的目標(biāo),關(guān)于電影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那些真真假假的傳聞更像是一場諷刺。 2018年元旦,一部賣相平平的中等成本愛情喜劇片《前任3:再見前任》,打敗美國“大IP”電影《星球大戰(zhàn)8:最后的絕地武士》,成為開年黑馬,掀起中國電影票房趕超北美的討論。 回望過去一年,沒有人再去追問趕超北美的定論,中國電影沒有太多驚喜,在預(yù)言家和陰謀論的視角下,600億元的故事既順理成章又波詭云譎。中國市場一天天長大,順?biāo)浦燮狈烤驮谀抢?;但爭奪票房預(yù)售與宣發(fā)渾水摸魚的爭議始終纏繞。無論是后來也說不清的“我們”,還是現(xiàn)在也辯不明白的“夜晚”,捅破窗戶紙,鬼才營銷和偷票房之間也不過一墻之隔。 這部因為3D長鏡頭聞名戛納的文藝片,在神作和爛片之間反復(fù)試探。沒有大眾審美底線支撐,講不出好故事的長鏡頭和監(jiān)控其實差別不大。這種糾結(jié)和尷尬,很像現(xiàn)在手握600億元票房的中國電影市場,“暴富”之后卻空虛異常。 幾年前,人們偏愛的臺詞畫風(fēng)還是《后會無期》“聽過很多道理,依然過不好這一生”,現(xiàn)在只愛《我不是藥神》那句“世界上只有一種病,窮病”。 有人說這是觀眾口味重了,其實是時代的焦慮重了。2018年,最燃的電影是《紅海行動》,最熱的是《西虹市首富》、《我不是藥神》、《無名之輩》。游走在現(xiàn)實和荒誕之間,這三種電影代表著看似迥異實則相通的時代精神與集體焦慮意識。 整個經(jīng)濟長達40年的高速發(fā)展,讓每個置身其中的個體都充滿擁有感,他們因此包容又吝嗇,欣喜又困惑。當(dāng)經(jīng)濟放緩,那種過于膨脹的信心一戳即破。在精神的裸泳之中,總能感受到階層固化的失落,面對天花板的不安,來自底層被剝奪的不滿。 人心思變,中國電影市場也走到了要深思的十字路口。2019年會是中國電影一個重要的轉(zhuǎn)折年,在此之前人們默認(rèn)什么爛片都有市場,在此之后,無論是中產(chǎn)情調(diào)還是藍領(lǐng)趣味,人們只會關(guān)注誰才是真正的電影之王。 大導(dǎo)演也逃不出觀眾的火眼金睛。他們爭相表達自己,以為在引領(lǐng),其實被看穿只是沒再迎合。于是“小鋼炮”馮小剛真成了《老炮兒》,姜文玩起了看不懂的民國三部曲,陳凱歌夢回大唐導(dǎo)演了《妖貓傳》,張藝謀最愛印象派,搞起了水墨荊州。這是既得利益階層對過往輝煌的浪漫回想,也是市場親眼見證的一部部羅曼蒂克消亡史。 這一年也有很多令人欣慰的小驚喜。雖然好演員的春天還沒到,壞口碑的IP大片在倒下,好口碑的無名之輩們在崛起。與之相對的,一些一開始排片占優(yōu)、但口碑糟糕的大片紛紛折戟,比如上映幾天就撤檔的《阿修羅》,以及國慶檔的《李茶的姑媽》。 當(dāng)越來越多好口碑的無名之輩能夠在市場上贏得姓名,即使“黃金時代”言之尚早,但至少是中國電影“暴富”后最好的反思。 (責(zé)編:宋心蕊、趙光霞)